▲蕭人瑄老師模擬黑猩猩打招呼。是不是看起來彬彬有禮呢?(圖/台灣動物平權促進會)
蕭人瑄:
「喜歡動物,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?很開心吧!看到可愛的動物就感到開心。然後,喜歡的下一步,會是什麼呢?會不會因為對方太可愛了,所以想要去摸摸、抱抱牠?甚至想把牠買下來或抓起來,帶回家養,讓牠變成「我的」呢?
當喜歡獅子的我,看到一個人與一頭成年雄獅緊緊擁抱,就會很羨慕,羨慕到自己也想要去抱抱看。但是,那有可能嗎?那結果會是一樣的溫馨嗎?會不會因為自己不諳獅子的習性,反而因為不小心冒犯了牠;或是正值牠肚子餓,而讓自己被咬傷了?原來,那位與獅子擁抱的人,就是將那隻獅子養大的人哪!所以,我了解到,任何事情都是有其成立的條件的,即使只是一個擁抱。
我想,喜歡的結果,是為了讓自己開心,還是也希望對方能夠健康快樂?
我是一位黑猩猩行為研究者。因為喜歡黑猩猩,所以我選擇與牠們保持距離,若即若離。
對於這一點,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說明:
第一, 黑猩猩的壽命與人類一般。在圈養環境下,最長壽的黑猩猩活了超過80年,許多野外黑猩猩也都活超過50歲,所以如果我在成年之後要養一隻黑猩猩,牠很有可能活得比我長,那我死後,牠要如何在人類社會中獨自過活呢?
第二, 黑猩猩上半身的力量比人強壯 8 – 10 倍,成年的牠們,很容易就不經意地傷到人,而在人類社會中,牠們卻得為了這個不經意的意外付出慘痛的代價,被認為是危險的動物而被處決,這對牠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。
第三, 黑猩猩跟人一樣,是社會性很高的動物,牠們天生就是要住在群體裡面,一個族群可以包含 20 – 150 隻黑猩猩。若沒有同伴,牠在生活及繁衍上都會遇到困難。
第四, 野外的黑猩猩群每天會移動 3 – 11 公里的距離不等,因為牠們需要覓食,也因此,一群黑猩猩的領地範圍可達 16 – 27 平方公里不等,幅員比台北市的大安區(11.36 平方公里)還要大,更遑論占地 1.65 平方公里的臺北市立動物園能夠滿足一群黑猩猩的生活空間了。
第五, 黑猩猩與人類的基因相似度超過 98%,也因此,可以受到許多人類疾病的感染,包括肝炎、小兒麻痺、腦膜炎等等。若生病了,我們願意長期照顧牠們嗎?而牠們又是否願意乖乖地就醫呢?
第六, 黑猩猩有牠們的生活技能與文化傳承(例如:爬樹、釣白蟻、敲核果、打獵等),也有猩猩群中的「倫理」(例如:社會位階的建立,以及友善、慰藉、威脅、嬉戲等具有不同意義的肢體語言和發聲),加上黑猩猩是領域性動物,除了發情母猩猩之外,沒有其他個體能夠跨越界線而不遭到攻擊。人類對於牠們的這些天性與習性所知甚少,更不用說能夠教牠們這些叢林生存規則了。也因此,那些被人類養大的黑猩猩,再也無法回到原生棲地,只能一輩子屈就於人類社會所能夠提供牠維生的基本資源。活著,沒問題,但是生活品質呢?好像是個敏感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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