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生態攝影是等著鳥兒「靠近讓人拍」,美感擺在最後一位,生物和環境的關係才是攝影愛好者最重視的。(圖/吳志典提供,請勿隨意翻拍,以免侵權。)
記者李依融/採訪報導
有人為了拍出好看的照片,直搗綠繡眼鳥巢,還剪光遮蔽枝葉,雖然拍攝的是大自然的景物,但卻不是站在自然觀察的角度的「生態攝影」。生態攝影愛好者吳志典非常不認同誘拍,他表示,自己會先掌握鳥兒習性,在現場找地形掩蔽,安靜等待最佳的畫面出現,「我覺得,大自然教給我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低調。」
在鳥類攝影中,越來越多人為了「好看」的照片,用各種方法「設計場景」。生態攝影作家張永仁表示,曾經有志工撿到一隻死去的日本樹鶯,做標本時發現肚子裡是一根完整的針,讓人非常心痛;也有人偷鳥巢來拍,拍完就隨意棄置,整窩小鳥「就結束了」。
▼日本樹鶯的肚子裡發現珠針,懷疑是釘麵包蟲誘拍讓鳥兒誤食。(圖/翻攝自自然攝影中心)
除此之外,「慢性殺鳥」也讓人擔憂,張永仁提到,有些人會故意餵食鳥類,讓鳥兒聚集以便拍照,然而這樣的方式不但改變生物的攝食習慣,也讓牠們降低對天敵的警覺心、避敵能力減弱,造成長遠的傷害。他認為,生態攝影應該以自然為本,出發點是「生態觀察」,而非沙龍、人像照等模式只求「好看」。
張永仁說,目前台灣沒有針對人為生態擺拍制訂法律,除非是對保育動物,或是在國家公園、保護區,才會受到責罰,「但是一定要有人被繩之以法,這樣的事情才會減少」。他說,許多人遊走在灰色地帶,仗著無法可管,還明目張膽地帶隊拍攝,「向政府單位申訴,最多也只是設立牌『禁止驚擾動物』,根本沒有幫助」。
▲上圖被懷疑是把鳥巢樹枝剪下插在別的樹上,因為樹枝明顯不同。(圖/投訴者提供/翻攝自臉書)
▼下圖是等待綠繡眼靠近,伺機拍下的作品。(圖/吳志典提供,請勿隨意翻拍,以免侵權。)
從事生態觀察的攝影愛好者吳志典也分享,真正的「生態攝影」是用照片來說環境和動物的故事。他分享,自己喜歡獨自或與兩三名好友在林道間散步找鳥,「相較於一群人呼朋引伴地拍鳥,我更喜歡低調在森林裡找鳥,因為這樣更容易發現,也不會驚動牠們」。吳志典找到鳥群後,會先靜靜地觀察牠們的活動範圍和移動方向,利用地形遮蔽,「等牠們靠過來讓我拍」。
生態攝影應該要考慮動物的習性,吳志典提到,有些鳥很怕人,不容易拍,所以自己會事前做足功課,在決定拍攝策略,也可能需要搭起偽裝帳「長期抗戰」。不過他也說,這些等待的時間可以順便觀察周遭環境的脈動,「耳朵就是最好用的器官了!」
▲在竹林間偶遇藍腹鷴,雖然照片中有許多枝葉遮蔽,但這才是大自然給的驚喜。(圖/吳志典提供,請勿隨意翻拍,以免侵權。)
生態攝影者也不是出動就一定有收穫,但是吳志典很少有「槓龜」的心情,因為對他來說,大自然的花草樹木、魚蛙蟲獸都是最好的題材,他在乎的是「與自然的靈性交流」,讓自己在山水間充飽電,帶著愉悅的心情回到工作崗位。
對於喜歡生態攝影的人來說,好照片值得等待,所以拍到喜歡的照片時更有令人激動的滿足感。吳志典說,用畫面傳達物種與環境的關係是最重要的,其次是有故事、能感動人,美感則是擺在最後,對他來說,「只要是能喚起那次出遊時的美好回憶,都是讓我最愛的照片,不管看多少次,都能浮現當下興奮、激動、滿足的心情。」
▼吳志典曾在台中石岡水壩拍下瀕危鳥類唐秋沙,他分享,「大概像是看偶像演唱會般激動,興奮地手一直抖,必須時時提醒自己保持冷靜,以免照片糊掉」。(圖/吳志典提供,請勿隨意翻拍,以免侵權。)
許多不了解攝影的人看到「美麗的照片」就覺得讚嘆,卻不知道背後可能有多大的犧牲。張永仁以「教你破解『不自然』生態美圖」為題發表文章,就是希望大家都能關注到這一點,讓這種「偽自然」美照逐漸消失,用尊重、珍惜來回饋大自然帶給我們的「真正的故事」。
▼「鳥類誘拍事件簿」中紀錄許多殘忍的美照真相,但這只是有被發現的部分的案例。點我看大圖(圖/生態攝影愛好者李璟泓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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