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文／鏡週刊
2018年4月26日Variety雜誌報導了Barbra Streisand花費5萬美金(約台幣148萬)複製寵物狗的新聞，揭露了這樣一個事實：複製寵物也是一項真實的商業服務。
如今你可以花錢複製狗、馬或者肉牛，並且等待時間只有幾個月。然而，一個最近發生的故事讓人不禁脊背發涼。這個故事的主角Monni Must，她是一位來自密西根的肖像攝影師，複製了一隻名叫Billy Bean的拉布拉多犬。這隻狗曾經屬於她的大女兒Miya。Miya在10年前自殺，對Must來說，複製這隻年邁的拉布拉多犬不僅是為了保存對女兒生前的回憶，同樣也是為了「封存」自己的悲傷。
在無性繁殖過程中，Must可以獲知進度，比如她收到了正在發育中小狗胚胎的超聲掃描圖。複製期間發生了很多巧合——獸醫們在Miya的生日當天，10月11日探測到了胚胎的心跳；而小狗出生在11月，也是Miya結束生命的月份。「對我而言是一種徵兆，我可以感知和意識到Miya。」Must說。但是，需要指出的是，Must並不只是在複製一隻寵物，她是在試圖挽留一個逝去的孩子。這已經接近複製人，心碎的父母也許會試圖用複製人代替失去的兒女。密西根州立大學的動物複製科學家Jose Cibelli表示，我們又要開始擔心複製人了。
讓人不寒而慄的想法
15年前，大家都在擔心有人會試圖複製人類。義大利不孕不育科醫生Antinori高調表示計畫嘗試人類複製，名為Raëlians的UFO狂熱群體擁有人類複製公司Clonaid；因此當他們向媒體宣稱造出了一個複製嬰兒Eve時，人們立刻信以為真。2002年，英國五大學術院（National Academies）對其發佈了緊急通告。然而複製人的想法從未止步過。在最原始的複製過程中，比如1996年人們創造出的複製羊多利，科學家們將一個完整成體細胞取出，然後將其注射入一個除去DNA的卵細胞中，得到一個複製胚胎。這個過程的問題在於效率極其低。在複製各種動物時，只有1％的複製胚胎能活著出生。一些死在了IVF培養基中，另一些在子宮中夭折；而對於那些終於順利出生的，還有不少因發育缺陷而迅速死亡。2001年《紐約時報》的一篇文章如此評論：「只是想想複製人的後果，就讓人不寒而慄。」
而在牛和寵物狗身上，複製技術不斷取得進展，因為卵子可以批量收集，卵細胞資料巨多，因此生物複製公司克服了技術效率低下的缺陷。從這個角度看，此前的複製失敗不過是商業運營的成本。複製效率低下的原因在於，皮膚細胞之所以為皮膚，是因為它並不需要表達全套基因，很多基因被關閉了。而複製之所以能成功，是因為卵細胞擁有重新編碼（reprogramming）能力。但是，卵細胞僅有數小時的時間可以進行重新編碼，而且許多基因對此有抵抗性。這些有抵抗性的基因無法在正發育的胚胎中表達，Cibelli認為「這正是複製體死亡的原因」。
技術突破
這一複製難題最近有了技術突破。張毅是波士頓兒童醫院的幹細胞生物學家兼HHMI研究員，他發現了一種化學物質，加入卵細胞後能讓抵抗性基因啟動重新編碼。這些「調節因數」極大地提升了複製的效率，清除了目前成人細胞中存在的複製障礙。張毅最初以小鼠為實驗動物，此前只有1%的複製胚胎能發育成幼鼠，如今成功率已經提升到10%。張毅稱「效率提升非常驚人」，他最近基於此發現申請了1項專利。隨後他在人類卵細胞上重複了此操作。2015年，他的團隊從4名女性的卵巢中收集了卵子，然後將來自其他人的皮膚細胞注入卵細胞中。
在沒有上述因數的情況下，複製人基因無法正常表達；而加入了因數後，有1/4的胚胎成功發育了。張毅表示「我們試圖消除成體細胞複製中的阻礙。如果沒有這些因數，我們可能已經失敗了。」但是，張毅明確表示他不打算製造嬰兒。他複製人類胚胎的目的是獲取幹細胞，即進行「治療性複製」。通過這種方式可以獲得與供體基因完全相同的胚胎幹細胞，用於替換身體組織。治療性複製不是一個新概念，Cibelli 15年前就嘗試過（儘管他失敗了）。「過去複製人的確在理論上是可行的，但你得消耗大量的卵細胞，因此很不實際；但是現在效率提升了，也可行了。」張說道。現在醫生可以利用複製源幹細胞為病人製造匹配的組織。張毅創立了NewStem，來儲存複製源幹細胞。
人工複製猴
我們已經能複製出比較完整的人類胚胎了，那麼我們是否能進一步將這些胚胎培養為嬰兒呢？2018年1月的研究為這個目標帶來了一絲希望。中國的研究員首次複製出人類的近親——猴。兩隻猴寶寶「中中」與「華華」的可愛照片迅速火遍世界。為什麼過去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，這次成功了呢？區別在於他們使用了張毅的「調節因數」。
儘管如此，目前還有問題需要解決。他們的確用流產猴嬰的皮膚細胞培養出了複製猴，但是另外2個來自成體動物細胞的複製體出生後很快夭折。我們並不清楚2隻夭折小猴的死亡細節，但可以推測這很有可能與成體細胞的不完全重編碼有關。在張毅看來，複製人是仍然很瘋狂，既不實際也不合法。他認為儘管效率變高了，該團隊仍然用了63隻代孕母猴和417枚卵子才成功得到了2隻複製小猴——如果複製人要需要多少代孕母親和卵細胞供體呢？「沒有一個社會可以接受這種情況」張說，「但是，如果你問我是否能進一步提高效率，我會說會，最終從技術角度來看，人類複製是可行的。」
複製的動機
複製人不僅僅是技術問題，你必須要有恰當的動機、願意幫助的專家、以及資金援助。其中最簡單的也許是找到一個蒙眼亂投的億萬富翁。今年3月，CBS電視臺60 Minutes節目專訪了La Dolfina，這是一支阿根廷馬球隊，該隊成員的坐騎均是同一匹馬的複製品。贊助複製馬的企業家Alan Meeker是1名來自德克薩斯的企業家，他告訴CBS曾有一些富人要求他複製人類，但他拒絕了，因為沒人能說出他們想要複製人的原因。但想要複製人其實是有理由的。Miya去世後，Must一直在養育她女兒的忠犬Billy Bean。當這只拉布拉多犬即將滿14歲時，Must腦袋裡出現了複製的想法。「我害怕所有人都會忘了Miya，我自己也會忘了她」Must說。並且她不希望這只狗去世，於是我想去複製。
Must請獸醫收集了狗的皮膚組織樣品，送到一家名為PerPETuate的公司。收取1300美金後，PerPETuate利用寵物皮膚培養了一支細胞株，將細胞保存在液氮中以準備後續複製。這項業務其實不算昂貴，主要是說明客戶保存動物DNA，以備日後的複製使用，複製的費用是5萬美金。PerPETuate創始人Ron Gillespie表示這家公司儲存了狗、貓甚至墨西哥動物園獅子的冰凍組織。他表示，公司不接受來自喪子父母或其他人的人類細胞。
Gillespie說：「我們收到了很多請求，全部拒絕了。人們接著會問我在哪兒能複製人，我說我不知道。我不贊成複製人。我們遭遇的最主要的控訴之一是，有人稱我們的工作會引來人類複製。事實上，我們反對複製人。」Billy Bean的細胞被運到提供複製業務的德克薩斯公司ViaGen Pets。2017年9月，Must得知複製的Billy Bean胚胎被植入了代孕母狗，2個月後，狗寶寶誕生。這只小狗「有靈魂，它像我的女兒一樣——風趣、和藹、熱愛社交，每個人都喜歡她」Must說，「我覺得我和女兒仍然有可觸碰、可感知的聯繫，而不僅僅是精神上的聯繫。」
最後一個問題被拋給Must：如果有機會，她是否會複製Miya？她回答不知道。「孩子去世是件非常難受的事，很難作出理性的選擇。」不過，她坦誠提出複製寵物狗的想法時，人們覺得她瘋了。「我太絕望了，什麼都願意嘗試。更小的女兒們認為我頭腦不清」Must說，「雖然複製寵物狗有一點點可怕，但是我成功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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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係由DeepTech深科技（微信公眾號ID: mit-tr）授權刊登。原文連結：揭秘美国克隆宠物产业：费用达5万美元，面临道德指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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